从世界首例心肝移植到 48 小时完成 11 项手术，UPMC 器官移植中心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把疾病比作战争，医生和患者就是同一战线上的战士。和大多数领域不同，死亡在大多数战场均是终点，而在器官移植领域，死亡可能是部分医生和患者的起点。

UPMC（匹兹堡大学医学中心 ）的器官移植中心，无疑就是无数移植医学「战士」心目中的殿堂。

 1985 年匹兹堡大学创建了这个器官移植研究所

 1996 年为纪念被誉为「肝移植之父」和「现代器官移植之父」的 Thomas E. Starzl，这里更名为 Starzl 器官移植研究所（Starzl Transplantation Institute, 简称「STI」）

STI 是如何一步步成为移植医学者向往的殿堂的呢？这座殿堂如今又是如何保持活力的？其特点可否为其他医疗体制借鉴？今天我们就一一为大家细数。

器官移植科学的开创者

1963 年是一个被世界器官移植史载入史册的年份。在那一年，仅仅 6 个月（1963 年 3 月 1 日至 10 月 4 日），Starzl 博士就尝试了 5 次人类肝脏移植手术，而这系列的手术，是人类历史上最早尝试的人类肝脏移植手术 ［1］。

这系列的手术，彻底把肝移植的术式问题弄清楚了，但遗憾的是，新移植的器官会被人体认为是像细菌或病毒一样的入侵物。因为当时医学上对免疫系统和移植排斥问题认识不够熟悉，所以无法避免免疫系统对新移植器官进行攻击。

因此，即使移植手术过程未有重大意外，术后病人的生存时间均只有不到一月。

Starzl 博士深感克服排斥才能为器官移植发展扫除障碍。经过很多试验，在 1967 年 7 月，通过在术后配合使用硫唑嘌呤、泼尼松和 ALG 等药物进行免疫抑制，人类肝脏移植接受者术后的生存期得以延长 ［2］ 。

在一些儿童案例身上，甚至还出现了移植术后生存期超过一年的的情况，对比 1963 年未有抗排斥药时不足一月的移植术后生存时间，实在是质的飞跃。

在抗排斥药作用下三名接受肝移植的幼童得以获得较长的生存期
图片来源：http://dxys.com/yaXyFQ

从一个战士到一支队伍

但 Starzl 博士对此并未感到满意，他深感未来器官移植发展的瓶颈，在于提高器官移植后和人体的相融性，他亟需尽快找到一支战斗力强大的团队，以及良好的环境来证实他的猜想。

与此同时，UPMC（匹兹堡大学医学中心 ）在器官移植领域也深耕多年。早在 1964 年，他们已经在院内主持了肾脏移植项目，也成功开展了宾夕法尼亚州的第一例心脏移植手术（1968 年）。尽管当时他们在移植方面已经享誉全球，但他们亦有和 Starzl 博士一样的追求。

两者一拍即合，强强联手。1981 年，Starzl 博士接受了 UPMC（匹兹堡大学医学中心 ）的邀请，带着他的团队和研究的热情而来，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花繁叶茂的系列研究。

从单一药物疗法到联合疗法，从环孢霉素到他克莫司 ［3］［4］， 器官移植术后存活的时间随着 Starzl 博士的研究一次又一次被刷新。

UPMC（匹兹堡大学医学中心 ）和 Starzl 博士的团队名声大噪，他们建立了匹兹堡器官移植研究所，即之前提到的后来更名了的 STI。

STI 以人才培养和研究能力著称，因背靠被美国社会誉为「公立常春藤」大学——匹兹堡大学深厚的学术历史和丰富的临床专业知识，他们不仅培养本土的医疗工作者，也提供国际医疗培训项目，内容从医疗管理到专业人员实操均有覆盖。

STI 国际培训项目近年接受的国际学员
图片来源：https://dxy.me/ijbUAN

Starzl 博士和他们的团队，致力于帮助世界各地晚期器官衰竭患者，移植接受者的范围从胆道闭锁的婴儿到 70 多岁因各种病因导致的晚期肝病的成年人。

因得益于研究所过去多年的临床研究，术后病人可以选用合适的免疫抑制剂、抗病毒和抗微生物制剂。因此，现在很多器官移植接受者，通过手术可以活到数十年后，而且大多数人有可能达到预期的平均寿命。

这位 37 岁接受肾移植手术的病人至 86 岁时已经成为移植后存活最长的记录保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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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的创新和不断的活力

近一个世纪的医学进步，让 UPMC 意识到，固步不前必将落于人后，只有创新才能保证医疗科研机构的活力。

在解决了移植后的排斥问题后，UPMC 面临的两个新挑战：一是器官短缺的问题；二是如何帮助一些特殊患者开展非常规高难度的器官移植。

我国每年约有 30 万终期肝病的患者需要施行肝移植手术，而每年肝移植例数也不过是 2500 到 3500 例左右，受体和供体比接近 100:1。在美国，供受比仍高达 4:1。移植肝的短缺严重限制了肝移植的发展 ［5］。

正因为如此，UPMC（匹兹堡大学医学中心）一直希望能在异体移植上有进一步的突破 ［6］ 。试想想，如果其他动物的实体器官与人类相容，人类器官移植短缺的问题则能得到彻底的解决了。

早在十多年前，UPMC（匹兹堡大学医学中心） 的外科医生就已经尝试将狒狒肝脏移植到两名患者中，尽管他们仅在术后存活了数周，但这项勇敢的尝试，亦给科学家们带来了希望的曙光。在此方向上，UPMC（匹兹堡大学医学中心） 一直没有停止努力，例如通过活体器官捐赠（肾脏）、心室辅助装置（人工心脏）、转基因动物等多项技术，致力从源头解决器官紧缺的问题。

因为肾脏的生理属性（大多数人会有两个健康的肾脏，但肾脏的代偿能力很高，失去一边肾脏也能存活），肾脏的活体移植已经非常普及。对比肾脏，肝脏活体移植的概念却未得到广泛接受。

事实上，肝脏细胞有良好的再生长能力，因此，只要配型成功，健康成年人捐献自己的肝脏供移植完全可行，活体供体移植不仅有助于挽救晚期肝病患者的生命，而对于供者来说，活体肝脏移植虽有感染、胆漏或其他器官损害的可能，但其风险极低，且对捐献者长期健康来说没有大影响或影响极微。

UPMC 活体肝脏移植团队（UPMC’s Living-Donor Liver Transplant Team） 正致力于完善和推广这一概念。

除此以外，他们也尝试让移植器官分配系统的公平性日臻完善。2018 年，匹兹堡大学公共卫生研究生院在《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 Pediatrics） 上揭示，在美国分配系统中，较与成人相比，同样需要获得肝脏移植的儿童，在序列中处于劣势。而这样的研究，将成为未来调整移植器官分配系统的依据 ［7］ 。

刚才提到，STI 亦致力于解决复杂疑难移植术 ，在不久前，STI 团队和 UPMC 意大利团队联手，又打破了另一个记录，他们在 48 小时内完成了 11 例移植 ［8］。

在这场严肃的医学实践活动中，区域移植中心的近 100 个工作人员，组成了五个外科小组，连续 48 小时，为一个 10 个月大的男孩进行了三次肝移植，五次肾脏移植、肺移植、心脏移植和活体供肝移植。

从世界首例心肝移植到 48 小时内完成 11 项移植手术，从抗排异药物到转基因动物，作为全球器官移植医生向往的殿堂，STI 正在世界各地提高医疗的质量和可及性，无论是深度还是宽度，不断将边界推进。以创新，作为生存的持续动力。

参考资料：

1.Starzl TE, Marchioro TL, Von Kaulla KN, Hermann G, Brittain RS, Waddell WR: Homotransplantation of the liver in humans. Surg Gynecol Obstet 117:659-676, 1963.

2.Starzl TE, Groth CG, Brettschneider L, Penn I, Fulginiti VA, Moon JB, Blanchard H, Martin AJ Jr, Porter KA: Orthotopic homotransplantation of the human liver. Ann Surg 168:392-415, 1968.

3.Starzl TE, Weil R III, Iwatsuki S, Klintmalm G, Schroter GPJ, Koep LJ, Iwaki Y, Terasaki PI, Porter KA:  The use of cyclosporin A and prednisone in cadaver kidney transplantation. Surg Gynecol Obstet 151:17-26, 1980. 
https://d-scholarship.pitt.edu/3839/

4.Starzl TE, Todo S, Fung J, Demetris AJ, Venkataramanan R, Jain A:  FK 506 for human liver, kidney and pancreas transplantation. Lancet 2:1000-1004, 1989.
https://d-scholarship.pitt.edu/4409/

5. 陈规划. 中国大陆肝移植: 过去, 现在和将来 [J]. 器官移植, 2010 (1): 5-6.

6.https://www.upmc.com/services/transplant/about/starzl-institute

7.https://www.upmc.com/media/news/091718-roberts-peld

8.https://inside.upmc.com/ismett-11-transplants-48-hours/